2012年1月16日 星期一

D0 內本鹿 何謂


  當我面對這一頁空白,咀嚼來自鹿野溪畔的燻腥,就好像那段日子依然鮮活、進行式地在輪轉著。



  在分離的中繼點,猶如相聚的開端一般,回到我們原本所慣習的空間。前置所寫的理由可以將其視為贅言,因為妥協而堂正的原因總是如此冰冷而不著邊際。如今的我仍舊沒有所以然,不切實際地在那晚的銀河游巡而言不由衷。


  準備的日子既期待又煩悶。思考計畫時總是拼命地周詳而完美,執行時卻要打破這一切。成堆的行動糧誘惑得令人失去理智,困鎖起慾望後,我踽踽在碳粉堆積的等高線上,嘗試著描繪想要拼湊又難以呈像的三分之二月。圖形正在難產,水泥的臂膀卻已不容許我再躲藏。紮實的雲系燥熱得微汗,遮風避雨的移動物體逼迫我與動物的親近,一根根晃動的手指集合在視覺的瞬間表示天之涯也會掛念。


  躲不開雨刷的溼氣總是被撫平,這樣的天氣裡會有些歷史被拆解焚燒。我們在民國的一成不變前開枝散生,你撿拾你的皮箱與木板,我追尋我的山林及夢境。暫時的叉路將在20天後歸為同途,但誰知道也許明日就是一甲子?現實的購物推拒了這離奇又異常的幻想,足印也積極地要選擇未來自己的模樣,但半號之間的掙扎很快被遺忘,重新在啤酒與臭豆腐中填充渴望,飽足腦海中所喜愛的氣味以便隨時想念。


  雲端網絡的欣羨總有理由不去實行,如同當聽聞了該地人蹓狗時陰森故事包圍下的岔路我總沒有勇氣踏上一般。而曼儀毫不遲疑地搶奪了駛上高台的門票,那片開闊從未在腦中被想像。在稜尾落腳充當綠頭鴨一日鄰居,Cara將分配完成難以取捨內心拉扯要又不要的必需或物欲當成三角錐障礙練習花招。晚宴的重圍我衝不出,舊識的熟稔令孤獨在心中滋長,我想吸吮那親切核心的能量,卻有遙遙多旋的吸管不願滿足這份想望。


  等待著也在等待食糧入庫齊全的他們,再是從不、即將、已然的相識也無法視陌生的拘謹於無物。首次的看見只是數顆不一樣尺寸的西瓜,在驚嚇的分裝當中面孔也逐漸清晰。當駭人的成堆主食及不小於0.5 kg的醃漬乾貨們都一一歸隊,期待著要去哪個品牌色彩風格的家,我卻開始對這股龐大的勢力感到緊迫,只不斷地思考究竟還有什麼能夠做能力範圍內的放棄。安東袋(?)的毛玻璃色彩掩不住重量的真實,我們轉移戰場至都蘭台地而來的純釀領域,棄卻即將面對的肩負,試圖開啟往後20天共處的山城城門。


「我才是真正的路痴!我對路是太癡迷了,只要走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Dama Biun精神地重擊了我印象的腦門,那麼樣的篤定自信彷彿連萬惡極罪之詞都能扭轉,究竟老獵者的腦海中通匯刻鑿了多少錯綜的複雜孔道,以至於深刻得看來完全無關卻細緻地連繫著。語重心長地好奇讓我斷然恐懼,未曾審慎思考的句子是否在語誤時觸碰了禁忌。不敢不敢放任亟欲閒聊的自己,僅能秉著一副將醉的軀殼驅腦運轉動筆,隱藏本已缺乏靈活又正緩步被麻痺的思緒。族語間依稀是肢體與表情互動即將被我猜解的謎底,最終卻仍不知所以。翻譯的、夾殺的使用偶然得見中文可領會,誰又是誰訴說某歲年月之過往、抑許是螞蝗害怕龍葵的理由、或者憂心忡忡於明日入山的交通甚至,紅葉漢人駕駛列入考慮仍無所終。


  輪杯在無語中令話頭啟程出航,猶如轉盤電話經由輪轉的指定展開對談的契機。米香在舌尖喉端發酵的始末由強勢漸溫婉,淡盡不帶一絲雲彩的清墨滴。那不是葡萄不是人參不是當歸香精的透明,在百分度裡界定理智的粼粼,今夜風大。


「你們看著辦!」誰這麼丟出一句。


  越漸草書的天外一段潛意識地關注樹木的福祉,哪裡飛出"已經算好要燒的柴火是倒木"。時空龜縮到小八細捲的煙草柱內,交換Dama Biun真心的猛烈咳嗽。我嘗試吞吐這似乎在眾星頸畔漫步的輕盈夜晚,分不清是如煙或醇飲的飄然,只聞口鼻那股熟悉炭火味在呼與吸間正醞釀著火色的黯然及豔麗。灰白在消散前一刻的煙圈們爭搶我視覺的形容與記憶,揮去收拾的片段,除不完Laung在面前執杯的清醒。


  微盪當下的美好,在於昏沉間還記得明日的晨昏,迷醉得不捨得山刀獨留人間的孤寂。


  丑寅卯辰不敵一刻,這片醉海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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