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13日 星期二

直抵思念的天聽-長峰山 行程記錄完整版

日期:2009/1/11



地點:花蓮縣秀林鄉

參與人員:學長、紋靈、中翎、詠婷、柚子、勝文、哲豪

交通工具:汽車X2

預定行程:

1/11   D1  0500東華後門集合→0600台電水泥宿舍前保線路起登→0630上稜點→0800腰繞1136峰→0900獵寮→1000轉西向上主稜→1200測量隊營地→1230長峰山三角點→1300下山→1500獵寮→1700台電水泥宿舍停車處


參考記錄:2008/10/8~10/12-花蓮夫婦山、長峰山~臺北縣山岳協會


2008/10/11-長峰山~Forest等二人


2006/12/24-長峰山~賴兄


1993/8/22~8/25-長峰、烏帽子~台大登山社


照片參考-2007/06/27-長峰山-大斷崖~QQQQ



行程前序言:原本在上週跨年連假三角錐山的"餘韻"之下,這週想繼續往太魯閣山區的焦土及卡拉寶山邁進。由於登山口在碧綠神木旁,實在遠得令其他人提不大起勁來(除了遠、還有功課沒做的不安心),所以我打定主意若天氣好便一人成行。誰知計畫趕不上變化,可能也因為自己想去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所以一下子就被說動了。

我們於1/8臨時決定這次長峰山的行程。週四,距離我計畫好焦土山的行程已逾三天,恰好遇到詠婷,但不等我提出邀情,她便興高采烈地拿起桌上的幾張紙:「要不要去長峰山?」我先是一愣,接著該我興高采烈了:「好啊好啊!」可憐的焦土山便遠遠地被我拋在腦後了(OS:我沒有忘記你,只是你住進我心裡的時間比較晚,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嘛)。

說到底,為什麼長峰山一下子就攫去了我對焦土山企盼期待的所有視野呢?一切都起因於白石傳說-那篇紀念Aluba的短文、那篇首登的記錄以及那張色調非常古早味的照片-讓我深切地了解到何謂"思念殷切"及山伴間難以割捨的感情。因為如此印象深刻,連帶地使長峰山成為我心中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非去不可、非感受不可,彷彿有種註定非到那裡相遇不可。

但這種自內心爆發出來的期待可害慘我了,前幾天的晚上根本睡不好。1/10的凌晨我不斷醒來,緊張地拿起手機來看才三點半,想著"絕對不可以睡過頭、絕對不可以睡過頭…",但緊張了一會兒後,發覺自己是1/11才要爬山呀!於是便帶著自己的迂、帶著莞爾的笑睡去。而睡夢中竟又開始焦慮:「奇怪,天還沒亮嗎?鬧鐘怎麼沒叫?」像發瘋似地起來看時間:「慘了!六點十分了!不是五點要集合嗎?怎麼沒人打電話給我?」正當我急急按著通訊錄尋找詠婷的電話想問他們現在在哪裡我好趕過去集合的同時,忽然又想到自己是1/11才要爬山啊!頹喪地放下了手機鑽進睡袋,很好奇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奇妙的焦慮產生,我一向是那麼好睡的人呀!還不待我得出結論,睡袋的溫暖又將我帶入了充滿普普風的夢境。

所以究竟是什麼呢?就連1/11的凌晨,也在手機鬧鐘的響前十秒主動醒來。這絕對不是凌晨一點就寢、生理時鐘八小時的我可以達到的境界。所以是誰在呼喚我嗎?別急別急,我總會到那裡的,到達那個充滿著你的喜悅、十五年前的時光。


實際行程:

D1  2009/1/11   天氣:雲量多但仍屬晴朗。

                            人員狀況:抖…抖擻乎?發抖乎?

0500 東華後門集合。面對四年來最強的冷氣團,我們還是在兩天前計劃了這次攀爬行程。雖然明知必須早起接受冷冽的洗禮,且學弟們還身負許多報告及課前preview等待解決,但大家還是心一橫、帶著一股濃濃的衝勁跟了!

0520 台九線上永和豆漿,志學街的早餐店居然一家都沒開。要奮力向上爬之前,當然得先累積一些脂肪與熱量。

0605 銅門檢查哨。從東華開到這裡的路途,坐在車內的我們仍然難以舒適地小睡。車內雖然已經隔絕了呼嘯而過的冷風,但基本溫度仍無法令人感到暖意,何況我們原本說要騎機車去?想當初自己真是太有勇氣了。

   建築內透出一陣刺眼的亮白日光燈射線,警員卻像習慣了這般光亮還是依舊能夠睡眼惺忪,不過這樣也好,可能還沒反應過來勝文也在名單之內XD。檢查哨外有棵彆扭的樟樹,好像也怕冷地緊縮著自己原應開展的枝葉,顛覆了我對樹始終矗立不寒的既有形象。

0615 楊清橋。窗外一逕偏暗藍色調,果然是冬天,連太陽也愛賴床。橋下溪水悃藍的美此時也無暇分心去感受,全部的精力都花在等會兒下車要如何禦寒、要做好什麼樣的心理準備。只是窗外如過往情節一幕幕向後傳輸的景物-酥心糖般的樹皮、大崩塌附近所有垂頭喪氣的泥樹葉以及一段段如羅馬競技場長廊的明隧道,總而言之地通過了幾段歷史?結論是一抹嘆息,還有伴隨它呼出的煙霧。

0630 廢棄哨所&工寮水泥建築物,登山口在斜對面,立有"台電保線路"指示牌。大家在半亮的天色下整裝、領水,拍妥聽說在中央山社未拍就會撤退的出發照,趕緊踢醒雙腳準備上山去。

0644 出發,台電保線路拾階而上,一路緩升。約略七點左右,遲到的太陽終於打卡上班,陽光灑落路大好走的保線路像是有股希望的光輝在照耀著。

0700 木梯,遇電塔後岔路取左上。此電塔為"萬大銅門線159"電塔,於民國92年6月創建。銀白色的電塔反射與晨曦輝映著,與一旁的山芙蓉及櫻花形成矛盾的氛圍-雄偉與柔美、過去與現在、文明與自然…趕緊將沉淪下去的思考自泥淖裡抽起,我能做的,還是只能繼續向前走。

0704 岔路取右。自電塔上來後不久即看到這條路,左右都一樣大條,我們取續往上坡的右邊走。遠望可見南華,展望極佳。遠方山坡上所反射的色調極淺,我們在懷疑那究竟是霜?是雪?

0709 路左側綁有"台北縣登山會"路條的路口。原本的路還是一樣大條直直通下去,但不知通到哪?或許是一直之字形上升,我們只是取捷徑較快?

0714 岔路取右。

0720 路右側遇有捷徑。勝文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先乖乖走之字路。

0722 路右側又遇一捷徑。

0728 生火遺跡,綁有千岳俱樂部路條,岔路取左上。

0735 上切點,路左側有路條需細看(292727,2654733),中華手機訊號滿格。下溪的路不見記錄上提到的桫欏,反倒是正路上有樹枝擋路。上切一段後上稜,開始沿稜走。

0758 稜上一勉強可2Tx1之平地,(292991,2654494),H750,休息半小時,是我們的第一個休息點。此處藏有許多寶特瓶水,還有甜品鐵罐接水,手機也滿格,之後的路持續向上。這一路上大家拿出各自的"專業之眼",一會兒認植物,一會認食蟹獴跟山羌大便,學了不少野外知識。經勝文定位之後發現竟然還要上一千,我們都猜錯高度了,不過大家還是很高興地吃著糖果、放空、判位、四處張望,沒有人會為這剩下的高度而苦惱,果然大家都很老手的感覺。

0830 兩段拉繩陡上,黃藤在旁虎視眈眈。開始腰繞1136峰下方,腰繞路不若稜線好走,濕滑且多青苔、大石,但路跡仍屬明顯。遇一大動物逃竄,可惜在此必須更加注意腳下以至於僅聞其聲不見其獸。

0848 轉向上切。為之字形上升,又陡又濕石頭多路基亦小,不大好走。之後接上路況較好者繼續腰繞。結束潮濕的之字形上升之後接到的路徑不知是由於在迎風處還是怎的,顯得較為乾爽,此處林相有些空隙可見遠方展望

。這時候詠婷問我遠處溪溝中是否有白色建物,還是石頭?身為一個大近視,這種問題自然不可能有什麼肯定的回答,於是想找多一點人來確認。無奈我怎麼指,勝文就是看不到,那就沒緣了,問號於此不了了之-還好這不是自己的論文。

0905 上稜。展望極(佳)n,可見吉安、壽豐、海岸山脈及附近諸山,連溪溝都一清二楚,大家紛紛拿出相機擷取心中的最佳畫面。而此後由於林相變得開闊,幾乎沒什麼喬木層大樹,所以惱人的帶刺草本頑皮鬼又開始一一出現,不時地拉扯著皮肉及衣物。即使勇猛如開路先鋒勝文也不得不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將他們安撫完畢再前行。

0913 經過幾個開闊處,消耗排除了不少電量及陰鬱之後,我們於路左發現了依個日據時期的酒瓶,而酒瓶下居然是駁坎!駁坎還沿路築了一小段。這似乎是在以往記錄中未曾提到過的。而發現這件事之後我們大家都興奮了起來,其中尤以勝文為最,像是隨時藏有一罐無可名狀的瘋狂喜悅(像瓦斯之類的東西?),遇到跟古道有關的事就會自動爆炸開來,呈現出跟平常不一樣的他。雖然很快就恢復原狀了,但內心想必還在滾燙發著熱吧,說不定這趟結束後又會看到他桌上多了幾本什麼古書。相較之下,我雖開心可以看見這段不知從那疋時光所擷取下來片段的遺落,卻更在意嗅覺上所接收到的血腥味。也不知為什麼,整段長峰山路徑就這裡有,至今仍是解不開的謎。

0920 路左遇一竹叢。勝文還是開心地跑下去一探究竟,而此時我心中有一個很不古道狂熱的念頭:不知道有沒有竹筍…。跟勝文對古道的滿心好奇一比,我就顯得"死老百姓"多了。

   從上稜之後就是這些草本有刺植物的天堂,也時常可以有空隙可以完整地看見某個方向的展望。等到終於可以看見長峰山的時候,真的就在南向右上方不遠的地方一樣。只是我心裡很明白從研海林道上看中橫的路燈也是那麼近,但就是可以走不到~囧~。忘記這些,抬頭仰望那一小片乾淨的藍天,還是被芒草過長的花打擾。轉念一想,芒草的花也挺像掃把的,說不定我可以乘著它去跟林雕PK?→有時候真覺得自己不是正常人。

0938 豪華獵寮,休息,順便補充能量。排列在獵寮前的鍋子皆已裝滿水、有水桶接水,寶特瓶中也有水。冒昧進去參觀了一下,看起來真是一個溫馨的小空間,山間有此棲身之地,應該會滿足到哭出來。獵寮旁路徑不知可通往何處?前探一小段即發現一塊含有石英脈的大石,下面是單人小雅房。稍微剝了一下,發現大石的結構強度可能還是有些危險,睡在下面的人不是要有好運氣,就是要吃鐵牛運功散。大石下有許多遺留的物品-像罐頭、壞掉的刀和毛帽、汽油罐(疑惑所為何用?)等等,若要寫出每一個想像的故事實在是太費工了,況且,大家應該都有自己的想像吧,在此就不便破壞大家天馬行空的自由。

1000 出發。甫出發不久,勝文便看見一長尾動物快速竄逃,而我又慢了一步只聞其聲。可見這森林裡動物頗多,是獵人手下的倖存者?還是森林裡誰也抓不到的鬼靈精?

1021 秋海棠及冷清草優勢的潮濕陡上。終於有了很久未曾感受到的乳酸堆積感,這種形式的自虐很暢快而舒服。

1030 進入蕨類優勢緩坡,其中夾帶大量開花冷清草。經過適才一陣陡上,這個較緩的坡實在是一個稍事調節的好地方,此段路走來相當舒適且適於冥想。往上坡的地方看去,全被蕨類等草本地被佔據,再來就是很高的喬木層以及攀援其上的藤本,缺乏灌木層,這樣的林相看來整潔而不雜亂。在喬木層及草本層間的空白面插入了我們這幾根五顏六色的移動牙籤(姑且不論胖瘦),為這靜謐和諧的世界增添了幾許活潑。

   當勝文叫我走到前面去,他想要拍有人的畫面時,我發覺自己的背影卻是那樣怯怯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記錄的手有些顫抖,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因為對環境的感動而顫,還是為身後鏡頭的聚焦而抖。只是我潦草繞亂的字跡記著與字義一點都不相配的一句話-這才是中級山的溫柔-直到更上方的稜線,我又更確定了這句話確實是簡短而精闢的形容。

1038 岔路取左上,有藏水,有大條獵路繼續往右去。(292381,2652975),H1348。對獵路之大條感到十分不可思議,而且還非常乾淨,實在無法不對獵人們心生佩服。

   沿途有些灰木科的小葉白筆,可能是少數灌木層的物種;大型藤蔓懸掛在喬木層的高度,垂下材質堅韌的本體,彷彿在昭告我們這裡是猴子的遊戲場;還有枯木無私地散發最後的自我來供給延續其他物種的生長存在-這些一路走來的感想很多都只有一句話,想再形容便詞窮,也許是這一切對這個空間而言都是如此自然毋須刻意安排的吧!

   相對於腦中不斷地想像,肚子也同時不斷翻攪-胃酸蝕得大家常常會時不時地發出無法控制的鳴聲。大家都餓了,可是卻又不約而同地想再撐一下,只吞糖果解解饞。就在此時勝文拿出了無花果,這可是生津止渴的佳餚、止吐的良方,恰好符合我現在的需求,當然要來上一口。只是無花果究竟是什麼做的呢?通常不是真的無花果,而是青木瓜或是其他水果的皮做的,雖然是假的,我看也沒什麼人在意。倒是勝文還鬆了一口氣,因為聽了詠婷說無花果不是素的,他似乎嚇了很大一跳。

1100 腰繞結束,準備上稜,有生火遺跡,可4Tx1。(292218,2652379),H1432。獵路一直往南而去,我們取右上行。到了此處大家還想再撐,勝文也提出走到12點再吃午餐的提議,所以稍事定位喘息之後繼續出發。

1106 岔路取左。可見吊子,右側為獵路。

1107 路中央生火遺跡,是這趟行程中最大堆的。奇怪的是為什麼要在這裡生火?明明幾分鐘前就有比較大而平的地方呀,選在又斜又小的這裡生火真是讓人摸不著頭緒。

1013 岔路取右,有測量隊紅布條,(292201,2652516)。開始進入記錄上必須稍微砍路、路徑消失的地區。目前有清楚的路條可跟,也無須砍路,但是腳點鬆軟、有幾處落差大且濕滑、倒木也多,不若之前獵路大條乾爽好走。

1120 路左側一片大平地,約可搭4Tx3。此時路條變得極密,林相以杜鵑林為優勢,苔蘚也開始於地面枝幹上蔓延成地毯。

1142 路轉西向,經過一小段林相開闊處後,又進入主稜上的原始杜鵑林。勝文於此處上演"轉角遇見猴",可惜猴子嫌我動作太慢,邊又叫又跳地先一步逃跑了。

   這段杜鵑林主稜綠意盈眶,讓我想起遠在南方曾經拜訪的霧頭。我發現自己習慣拿以前爬過的山來比喻現在進行式,只是過去要重演沒那麼簡單,雖然在那之後我也常常被山刀劃了口子。這無以形容的綠實在難以描述,你包含了幾種不同的名稱我也無法計數,這些好像都不太重要,只消將臉頰輕輕地湊上,就能聽見滋滋滋的喘息。或許這狀聲詞也不甚精確,總而言之就是水被擠壓出來,留在了半乾福橘皮上的聲音。這觸感既涼快又舒服,但在這冷氣團發威的天氣裡恐怕也沒有人想做嘗試。步伐有點機械化的我,走在這樣的鬆軟具彈性的景致裡,除了毫無意義的懷念,邊高興著膝蓋壓力的減輕,還是一邊執著地記掛著:「我快到了,你看見了嗎?再等我一下。」也不曉得他是否真的看見,但這念頭就是一直揮之不去…

1202 紅檜大樹洞,紅檜倒下後根盤所形成的一個空間。稜線上有一些紅檜的大數,也有灌木層及小苗,雖然數量不多,但其天然更新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此時便感慨自己學藝不精,紅檜跟扁柏竟無法確切說出個辨別的特徵來,既然如此,對我這個安於現狀的人來說,也只好認命地背負著原罪到最後了,直到沒有人知道我是森林系以後。

1206 上至一谷地,為測量隊以往駐紮之營地,4Tx1,手機有收訊。(291231,2652780),H1639。此處特別的是生火遺跡上有三根已燒黑直立的木頭,孤陋寡聞的我詢問以後得到的答案是-要用來架鍋子的-又長了個實用的知識(這麼寫法跟長了腫瘤感覺沒兩樣)。此營地有一藍色水桶接水,水質不錯,也有許多寶特瓶已裝水散落路旁,自登山口一路看來水源應是無虞。此谷地十分潮濕,有不同的路可上至三角點(有路條可跟)。但當中有許多樹洞,有些甚至深達一公尺,行走時務須小心。此谷地中尚有平坦營地,稍事整理即可。

1220 長峰山三角點,H1719。眾人皆已抵不住"餓"意,行動糧爐頭瓦斯盡出,只求趕緊一頓溫飽,不然實在是餓得有些難受。原以為雲層已漸漸上來,到山頂時應該會涼上加涼,誰知今日天氣之好,在三角點的這三刻多鐘竟一直有陽光加持,其實是有誰的保佑?

   趁著爐頭煮水,我也已囫圇吞下一個飯團的空閒時刻,趕緊拿出筆記本寫封信。在這距離天空近一點你曾來過的地方,從原由說起,再來是過程,然後是心裡。我想把對你說的難以啟齒的話都在這裡刻劃下來,不知道為了什麼,我就是堅持要在這裡才可以。很單純地認為你會常來這裡關照一下偶爾出現的人們,畢竟這是我在文字照片上與你的唯一聯繫,其他,即使還有其他的山頭,我或許無暇顧及或許也沒有機會去知道了。打開空白的一頁,有你給予灑落的陣陣暖意,使筆能動得既快又勤;微弱地拂過、差點達不到啟動觸覺神經開關的風,將我剛刻印下的文字一顆顆傳送上天,直達思念久遠的天聽。我相信你接收到了,除了剛下肚的麻油雞湯麵,雲端上自天際射下的陣陣無色光線使我生理心理都有了大大的加分溫暖。依舊很感謝你,讓我一了心願,讓我平安地到達這裡,只是手腳上多了幾道傷痕。有些貪心卻又必須地要向你請求下山也依然平安,要送我幾根小刺當謝禮也不打緊。

1330 眾人飽餐一頓,象徵性地喝了登頂罐拍完照後趕緊下山,畢竟算算時間,到登山口附近可能就會摸黑了。

1336 測量隊營地。詠婷為她的寒假長程隊在此藏了九升的水及一罐果汁。再從三角點下到這裡的短短數分鐘之內,我明顯感受到膝蓋及大腿的抽筋警訊(可見過期半年的寶礦力沒用?),於是趁他們藏水忙碌之際在此進行一些暖身拉筋的動作。身體用力時突然發覺此地也在"彈簧床"之上,要經歷多少年的堆積才能承受我們的重量呢?要跟星星比,似乎沒那麼久;要跟人的好幾輩子比,會不會也不夠?原來我踩著輪迴了好幾輩子的時間長度的枯枝落葉層,腳下的它們聽起來好像蠻偉大的。

1513 豪華獵寮,休息。上山時不覺坡有多陡,下山才真的艱困,使用"蹲下"絕招的次數真的很多。除此之外,許多好走的路段又可以開始胡思亂想、東張西望,直到後方傳來紋靈的一聲慘叫(?),我才開始比較專心一點。看到紋靈有點跛的身影在獵寮上方的路段出現時,才發覺這一跤似乎摔得不輕。果然身帶舊傷爬山相當之不便,稍微一撞就不得了了,我自己便深受其害。

   休息同時,聊到奐臻在昨天跟很多人(古人以三言其多)說:「為什麼你們那麼喜歡爬山?爬山不過就是一直走路,走累就休息,休息完再走,走完再休息…我實在不知道爬山有什麼好玩的。」我一時為之語塞,但每個人都有其不同的理由,如何能一言回覆之?至於我個人的理由,不是太過虛幻以至於常人難以理解,就是如神經病般不符常態,因此還是不要多說的好。

1537 續行下山。下到林相開闊段時猛然看見樹上掛著捕捉鼠類大小的獸夾,用一條鐵絲纏繞在樹上→上山時完全沒有人注意到。

1553 酒瓶駁坎。勝文的瓦斯又爆炸了,並且好像也傳染到哲豪,後來乾脆大家一起加入尋寶的行列。大家在芒草叢裡看來看去,勝文又多發現了一只酒瓶,較駁坎上的完整,但上面仍舊沒有任何字樣,只有平口壁有數個凹洞。

1633 早上第一休息點,在此歇腳。大家開始將剩餘的糖果及行動糧拿出來吃,或者撿地上的葉子來玩。這次跟在勝文後面,除了有一種安全感(不是因為菊色衣服很亮)外,還體會到"等待是一種美德"。看來我還得訓練訓練自己的耐心、磨磨急性子才行。雖然我不是最後面的人,但是這樣的等待可以讓後方的隊員放心,而嚮導也可以確保人不會丟掉,或是在哪一段丟掉的-也算是此行學習的一個收穫吧!

1710  0735上切點。下到這裡時一度忘記這裡是早上判斷的筆筒樹岔路,差點被左右都有路條給搞混。要回家的話請面向下坡取右。

1722 發現捷徑入口。天色已晚,所以就走捷徑下去了。一開始相當好走,有一段拉繩處;後來會經過一片草本地帶,同樣有鉤刺植物,但一下子就過了;最後會通過一由藤蔓組成的小洞,之後沒多久就下到出口、接上大條路了→走捷徑總共才花費十分鐘而已。

1738 "萬大銅門線159"電塔。天色已經很暗了,太陽急著下班,我們也趕著下山。在行進時勝文問我:「這樣子你可以接受嗎?就是這種天色不拿頭燈。」我直說當然可以,還在看得見的情況,且接下來的路況是可以掌握的,所以沒有問題。不過當然更大的原因是因為我懶,有時候懶到連肚子餓都不想拿東西吃,可見有多懶。

1757 水泥宿舍旁停車處。快下到石階前的轉角突然有兩位仁兄站在那裡,勝文以為他們是獵人,但當我聽到他們說:「你們太晚下來了,這裡很危險。」時,我便覺得他們不是獵人了。難道是警察?算了,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平安下山了,我也完成了這段牽掛已久的"任務"。


   今晚的雲層幾已全部散去,我濃厚的思念轉化為顆顆不墜的星辰高掛天際,與滿圓之月相互點綴。乘著文明載具順流馳騁而去,橙色路燈宣告著夜的來臨,也催眠了我,直到台九線上一個偶然,才遽然驚醒:「啊!我指到月亮了!」


   把一切都嚇跑了。只餘著口袋中那本單薄而鬼畫符的行程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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