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15日 星期日

內本鹿11年 - D2 首獵之夜

  昨夜21 時許熒熒的移動火光緩緩靠近,帶回水鹿、白面及大赤。
原先圍坐火畔幾已過嗨癱軟的眾人再度活動起來,砍木柴、煮水、熱麵、解剖處理等,繁忙如市集。當然輪杯的習慣不能結束,偶爾執杯手任性地喊停還會被催促及召喚。在分散集團間穿梭斟酒,許多人拒絕了這已稀釋過的肉桂酒液,使我產生執杯慾越漸淡然的無力感。等到Nabu終於被攙進了帳,我也自動停止輪杯的澆灌。後璁小八主動請我給杯酒,他們有默契地對飲著,一面向我描述今晚初次的合作有多麼愉快。羨慕著我無法參與的行程,僅能以沾食生肝來聊表加入這份收穫的喜悅。隨後,後璁拿出他揉製好的米黃鹿皮,柔順的質感、脫屑的紋路使人期待著今晚的這張生皮。細膩處理的乳白皮層上沒有見到一絲殘存的血肉及脂肪,手法之仔細讓人顧不得蜱的威脅也要伸手感觸一下。跳過渾噩的片段,在對角線又見小八及後璁俐落地抽去飛鼠尾巴的通心軟管,遺憾著又是個來不及捕捉的情節。

  鵝黃月色被薄雲遮蔽,星子也只偶然探頭,回想黃昏的清明展望,怎麼也沒想到這是鋒面前兆。鑽進睡袋不久,往回走的小獵人們又帶回豐碩戰果,可惜睏意深重,留下一窩亟待烤乾的人兒和gigi。

  卯時始即不斷瞅著天幕是否有火堆的反光,貘早煮好熱水及清粥等著了。榮茂及文豪認真忙碌地打包著,看著燻乾扭縮的羌羊被拿起拿落,非此即彼的火葬模式對他們而言似乎太悲傷。微張的嘴巴、失去靈魂的目眶彷彿對我到與山林離別的再見,這是祖靈給的禮物,為了獎勵小獵人的勇敢吧。

  清早飄著霧粒大的雨點,原以為會有個天氣不佳的午後,誰知打包時刻它悄悄地越發大顆凝結起來。擺放在炭火邊的臟器們各有各的用途,淑貞姐拿起脾臟說,將其烤乾如袋的硬皮撕開一小角,再把臟器內的組織捏碎即可吸食,這是小嬰孩開始可以吃副食品時就可以食用的部位。遵照古法,吸入一口微甜的脾,不曉得感官是否會更"沁人心脾"?


  將行未行之際,後璁正外掛大張鹿皮,卻發現邪惡八腳怪在鄰近的勝文背包套上團體起舞。眾人大驚,細看有數不清隻正在毛皮上蠢動。挑不盡、灰飛煙盡的火也不夠時間烘烤,權衡只得交給安東袋保管,留待今日營地再戰。

  出發後很快恢復隨性無拘的隊形,相對精實的今年每日至少都能有5K的進展。續行水草豐茂的林道,與燈芯草打過招呼後再去看看老朋友24.5K鐵皮寮。它依然沒能站起來。不是每個寮子都有機會重新站立,如同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重建的動力。通心麵的記憶好似已被掩蓋在裡面,想鑽出來又怕淋了一身濕,想倒帶又怕捲不回去,於是草草地拍下了它2013的樣貌,轉身不去想那段久未聯絡的友誼。


   往前至水源處升火午餐,潮濕的柴火狂升濃煙。火溫不足,大夥兒越等越寒,雙手也冰冷起來。金台山中遇故人,中興山社一干人等來充充人氣,頓時讓眾人間的空隙減少許多,心理上感覺暖了些。這支即將前往壽→蕪丹→大鬼→小鬼出加大奈的隊伍,地圖後密麻的記錄引人好奇。他們與總結、巴奈及那布相談甚歡,還交託了鐮刀一把給先鋒砍砍草。一點暖意也感受不到的正午,冒熱雜燴麵的生意興隆,提供了午後下坡營務處理的能量。

  下坡並不比上坡舒服,肩上壓陷的程度更甚,Anu更以駝著背不大舒適的姿勢行走,不知是否背帶出了問題。26K彎前被一聲槍響驚嚇,是否在宣示紮營?晚間的菜色令人食指大動,轉瞬的秒殺令人既歡快又擔憂。濕了一天到尾,天幕裡布還在流淚,出獵團若能矇騙小黑蚊同去他處多好。



  火太遠,東北季風太近,我只好躲入睡袋,假裝什麼都聽不見。

                         1915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

抱歉我偶爾上來看, 有些訊息回覆得不及時, 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