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15日 星期五

初見溪翻南二子南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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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夢不連續,貌似隱約擔憂今日綿長之路,卻不想睏意連累了精神及體力,導致爬得很虛。四時許起床打理,在渾渾噩噩中吞食皮蛋米粥,討論著昨晚聽見的究竟是山羊還是飛鼠,貘說了個有趣的"小鼯鼠",卻讓我想到布農朋友說"打到小鼯鼠便要折返"的禁忌,那聽到又該如何呢?   
  等不及天光,我們頂著頭燈摸上蚓仔昨日探到的蕨叢。各自解決民生事務後遠眺晨光熹微的恰堪溪,蜿蜒在群山懷抱裡。此時的溪河山川彷若正要自天色中甦醒,溫潤地順著地勢流向望不見的苦鹹浪口。心情由昨日的驟然起落轉為平靜,地勢亦然。蚓仔及貘在前方順著獵人舊時走徑劈荊,"路條達人"文伶在後頭繫著為數不多的路條。自營地至上稜前這段多石,而在上稜後林相越佳,獵路也跟著大條清晰起來,甫接大稜甚至避開滿是黃藤的稜線在右側腰繞,順著獵路蹤跡而行即接至物品散落的獵寮。獵寮現蹤後蚓仔尤為興奮,直說稜左必定有水,直接下切探尋。觀察這獵寮瓶罐盆網(烤肉網?)應有盡有,帆布約三人大小,卻似數年無人再來。此行第三日,文伶仍舊直打呵欠,趁著蚓仔不在偷偷倚木睡個十分鐘。 
  稜上舊時獵路大條好行,獵人不來以後改為動物使用,不乏大型豬窩及平坦好營地。我們在稜上走,蚓仔在下方50 m處橫腰,繞過稜稜谷谷總算在獵寮後第一鞍部下找到石壁水,趴在上面吸到爽,再趕來告訴我們這個好消息。得知有水可補給,大家更放心地前行。這段稜直到2000 m有蠻多緩稜處,箭竹也慢慢地在林下出現。左繞右繞的狀況不少,因此兩位刀手一路密集砍痕,只是砍痕秀氣,回程時看得有些吃力。沿稜上1800山頭,經1900樹洞雅房,來到2100稜左崩壁展望點觀初見大瀑布,省著水喝的結果是越發無力乾渴,喘吁吁的狗豆分食了我一半的水仍不滿足。2100 m之後的稜線越來越開闊,可完整眺望南二子北峰的路段更是巨岩累累,和下方多紅檜扁柏巨木的植相大異其趣。稜左是一望無遺的恰堪溪諸峰,稜右則生有松木芒草甚至正值花期的玉山杜鵑。這兒雖有水鹿但痕跡不多,卻處處可見愛看風景據高仞的山羊糞堆。大夥東張西望沒撿到一支角,卻被最後450 m的景色拖住了腳步。攀爬岩壁有刺柏小蘗阻路,近午的燠熱溫度令人口乾舌燥、越發虛脫。狗豆似難忍酷熱,逕自跑到松林陰影下歇喘。 
  熬過放棄的時刻,在焦木群後轉西北來到南峰頂。在出森林時所見的針山、富士岳、大檜、南二子北更似觸手可及,能安亦在不遠處橫亙。放眼這些攀之不易的山稜,細品他每一寸樣貌,便能了解恰堪溪流域在山界是多麼獨特的一隅。正午氣韻微濛,但今日極好的氣候讓我們還得以極目遠矚,實在是神靈給予的福運。大夥或坐或躺在範圍不大的樹蔭下乘風作夢,又或者到下方危岩嶄露處去望見另一番風景,踏踏實實地與罕有人煙的南峰相伴半個時辰。他們說,上回從北峰至此花了半天,也在南峰頂午睡,蚓仔孵出自溪底攀上南峰之夢。如今夢境成真,蚓仔又午睡去了,這回又夢到哪條路線呢?   
「多看幾眼吧,這兒的山可不是好惹的。」蚓仔提醒我們。 
  無論多麼眷戀終有離歸時,一時四十五分還是得頭也不回地奔下山去。返程以400 m/hr的速度來走,蚓仔蠕動較快,飛也似地下到鞍部補水去了。歸程東部的夕陽漸變色彩耀著我們的步伐,偶然找不到砍痕時就請狗回來帶路。蚓仔途中曾經從後面冒出一回,使人有點驚嚇,後來發現這兒要下錯稜還頗容易,在取水鞍前我們也下錯一次。到達活水鞍部已是天色昏暗之五時,蚓仔四時到此便下去取水澆灌大夥枯萎乾旱的喉頭,被花粉蚊襲擊狂飲一陣後匆匆拼回營地正值入夜。 
  蚓仔引述賴兄所言:「凡是有"ㄋㄢˊ"字的山,都很難」。這日來回雖有獵路幫忙但仍頗為辛苦,卻也高興完成了這一路,頓時如釋重負。大夥說笑吃喝輕鬆多了,累壞的狗豆早已呼呼大睡,蚓仔還別出心裁地在下烤火區的坡上挖出高級步階。今夜篝火如此明亮,但恰堪溪的滔滔水聲仍提醒著我們明日的難關。過了一日,恐怖的感覺稍稍淡去了,我猜自己應該可以度過,事實上也必須度過。暗暗地為自己加油,期待有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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